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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艳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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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懒色女人花恋蝶(全)-27

来源:jkun资源站   发布时间:2024-04-01 00:49:29
  
第164章 花恋蝶巡营(一)

0退朝後,花恋蝶并未回到皇宫内苑,而是在帝王龙近身宦官李德的陪同下,带著圣旨赶往邺京外城最大的军营驻扎地──北郊北营。与她一同前往的还有殿前口谕新封的左副帅怀化大将军彭怀骁、右副帅归德将军归明信以及监军镇军大将军庄铭。

因事情紧急,又是前往军营,加上几人都会骑马,便未坐车,而是快马加鞭奔赴北营。一路上,庄铭看向花恋蝶的眼神倨傲中隐含轻蔑,根本不屑与她多言半句。归明信脸上虽无傲色,却是个面无表情沈默寡言的主。反倒是彭怀骁这个牛高马大的剽悍男人很有耐心地为她介绍了邺京的兵力分布。在他的详细解说下,花恋蝶对邺京的兵力驻扎也有了个大致了解。

邺京内城由五千羽林军守卫,内城与外城之间由八千左右龙武军和八千左右神威军守卫。外城数百里开外,因东郊皇祠已有一万数的左右屯营驻守,故未再设军营。南郊、西郊、北郊则设南营、西营、北营三个驻军营地。其中以北营最大,驻军五万,南营、西营则各驻军两万。

北营五万兵力原本是景烨王直属两万,辅国大将军直属一万,镇军大将军直属一万,剩余一万为机动兵力。南营的两万兵力是怀化大将军和忠武将军的直属部队,而西营的两万兵力则是冠勇大将军和归德将军的直属部队。

近两月前,景烨王领兵出征,辅国大将军和冠勇大将军为左右副将,忠武将军为先锋。十万兵马从北营征调三万,从南营、西营共征调三万,另四万兵马则是越国各城郡选调出的精兵悍将。

现北营只剩两万兵力,南营西营合计才一万兵力。镇军大将军便於数日前向皇上请奏将剩余兵卒全聚到北营,以利於日常管理和演练排营布阵。皇上当即准奏。是以,眼下邺京所剩的三万兵卒全都驻扎在了北营。

花恋蝶听後心中一动,娃娃的密报里好像说邺京西郊三百里开外的长岭深处驻扎著景明王的私兵。而庄大将军却在数日前奏请将西、南两营的兵卒全聚到北营。这麽说来眼睛悄悄斜睇了一眼在右前方行进的庄铭,一串哼笑从喉咙里无声滚过,这半老徐娘果然和景明王有一腿。

几人行至军营大门,才翻身下马,营内级别较高的大小将领便已得令兵传报,匆匆赶来候在军门里面的小广场中。虽个个眼露诧异,却也身姿端正,目不斜视,毫无交头接耳的现象出现。当李德拿出明黄圣旨,飙出老长的尖细高音“圣旨到──”时,众人立刻齐刷刷地跪地接旨聆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医侍花恋蝶身怀经天纬地之才,今任其为兵马大元帅,镇军大将军为监军,怀化大将军与归德将军为左右副帅。三日至太庙授斧钺,发兵边关,以解国危。钦此──”

“臣接旨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花恋蝶、庄铭、彭怀骁和归明信伏地高声应诺。

花恋蝶直起上半身,庄重地举双手接过圣旨。

“元帅、监军、左右副帅快快请起。”李德宣完圣旨,轻轻舒了一口气,连忙笑著弯腰扶起花恋蝶。经过近一月的相处,他已深知素来寡情无心的皇上对这白发女人与他人截然不同,她说她能胜任,只在朝堂言论了数句,皇上便毫不犹豫地将兵马大元帅之位封给了她,半点也未曾想过要进行更深入的考核查探。对这样一个上了帝心的御前之人,他还是能不得罪就尽量不要得罪。

“谢了,李公公。”花恋蝶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将明黄圣旨揣进怀里,顺手掸了掸袍子上的灰尘。

“元帅,奴才要回宫复命,就先行一步了。”李德不落痕迹地後退一步,避开弥散在空中的一片尘埃。心里不住嘀咕,这女人可能的确身怀非凡才华,但她样貌仅是清朗端正,性子痞懒且不拘小节更是不争的事实。她作为皇上的一个能臣,他没啥意见。但她作为一个备受帝宠的女人,他就不得不纳闷了。皇上的眼光是长在脚板底下的麽?呃,打住打住,在心里妄议皇上是不对的,不是一个忠君近宦所该有的行为。

“好走,不送。”花恋蝶潇洒地冲他挥挥手,一脸的轻松惬意。

李德施了一礼,转身跨上马背。忽而似想到什麽,又弯腰俯身对她低声道:“对了,元帅,皇上退朝时脸色不大好,还请元帅莫要在外逗留太晚,需早些回宫才是。”

花恋蝶闻言,脸上的轻松惬意顿时不翼而飞,淡唇抿成一条直线,平板道:“多谢李公公提醒,让姐助你一臂之力吧。”她啪地一掌拍上李德胯下的马臀。

马儿突地被袭击,浑身一凛,唰地撒开四蹄奔了出去,差点把猝不及防的李德给颠下去。听到李德惊慌失措的连声尖叫,目送在烟尘中远去的米色狼狈身影。心中的郁闷顿时消散不少,唇角也不由勾出促狭笑意。

切,不就是因为她擅作主张,不告上朝挂帅的行为又惹帝王龙生气了吗?大不了回宫後,她学学廉颇,来一场负荆请罪。

“元帅,李公公是皇上身边得宠的近宦,素日待人疏淡很。可方才属下观其言行,却似对你甚为阿谀小心呵。”彭怀骁眺望远处几乎消失的黑点,感慨笑道。狭长的细密眼深处急速地闪过一抹凌厉的精光。

“那是自然。”花恋蝶毫不谦虚地点头附和,眉峰高挑,理所当然道,“姐当六品医侍时能随侍帝侧入殿上朝。巧解三使之难後,皇上赐座一人之下百官之上,可说是红得发紫。如今又靠著三言两语混了个兵马大元帅的职位,他身为皇上身边的近宦,不巴结奉承姐简直说不过去。”顿了顿,脸上的笑容灿烂起来,灰眸弯成天边新月,“姐生来卑微,历来都是姐拍别人的马屁。所以姐此刻很高兴能被人巴结奉承,憧憬著待会儿巡营时能碰上更多更猛更独秀一枝的巴结奉承。呵呵,让巴结奉承来得更猛烈些吧,姐承受得住!”她陶醉地展开双臂,状似深情呼唤,那份自得猥琐的模样与朝堂上的从容疏朗截然不同。

彭怀骁面色一滞,嘴角抽动两下,喉头梗阻,瞬间失语。以往他上朝只看见御阶右侧站著个白发女人,上下位置不定。初时还颇为惊疑,後来发现这备受帝宠的六品医侍总是微微躬身,半垂眼帘,仪态标准地杵在哪儿不发一言直至下朝,仿若个随意雕凿的石像,丝毫不引人注意。看了不消一刻,便失了兴趣,从此不再关注。哪里想到这石像似的白发女人昨日方解去三使之难,今日又在朝堂之上大放异彩,让所有大臣惊诧万分,也让他生出敬佩。更没想到,此刻这白发女人会一脸扬扬自大,沾沾自喜於世人对她的巴结奉承,还毫不避讳地大声说出口来。

她在朝堂上侃侃言论帅将之道有“五材十过”,其是否具备“五材”,他暂时没怎麽看到,倒是觉得以他亲见的德行来看,这白发女人至少犯下“三过”!

她,到底是身怀经天纬地之才的高洁贤能之士,还是夸夸其谈、低俗鄙薄、贪慕权势富贵的市井之民?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在朝堂上说出的那些甘拜下风的话语似乎太过轻率了。

面上不由微微臊热,斜瞥右边面无表情的归明信,见那张死人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寒霜,轻微的懊恼又转为了有趣。呵呵,真是难得,这万年不变的死人脸竟也生了薄怒。

“元帅必能心想事成。”庄铭鼻中冷冷哼笑,眼中的倨傲轻蔑更浓,“元帅,圣旨已领。本监军府中还有些事务急待处理,恕不能陪同元帅巡营了。”

“啊?!”花恋蝶愣了愣,失声道,“那如何使得?我还要靠监军的威信来立威呢?”

庄铭淡淡道:“元帅身边不是还有怀化、归德两位副帅陪同巡营麽?他们的军中威信并不逊本监军,元帅莫非是瞧不上他们?”

“这这当然不是只是只是”花恋蝶迟疑结巴了,无措地搓动著双手,满脸满眼的为难和焦急。

“事出有因,还望元帅见谅。”庄铭拱手行了一礼,一脸不可逆转的去意。

“既是如此,那那监军就请先回罢。”她一咬牙,跺跺脚,“我我今日便先与怀化、归德两位副帅随意看看。明日午时,我等四人再於军门会齐,共布兵署,可好?”

“多谢元帅。本监军记下了,明日午时军门会齐。”庄铭点点头,不再废话,俐落地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彭怀骁,现今北营的三万兵卒直属监军的数目有多少?”待看不见人马踪影後,花恋蝶脸上的为难和焦虑一扫而空,唇角弧度诡异扬起,轻轻问道。

“监军的直属兵力月前并未被征调,因而仍是一万数。”回答的不是彭怀骁,而是面罩寒霜,一直沈默寡言的归明信。

“一万数?占了三分之一呀。难怪难怪”花恋蝶摸著下巴喃喃道,眉眼间漾开温暖明媚又志得意满的笑容。倏地转身对两丈开外站著的二十几个中上层将领一挥右臂,张狂道,“无论官职大小,统统陪本帅巡营去!务必昭告军中上至兵卒,下至夥房耗子,人畜皆知此次领兵出征,救援边关的兵马大元帅是姐──花恋蝶!”

7 10:41:00

第165章 花恋蝶巡营(二)

来到九州异世近两年,花恋蝶对这世界的政治、经济、军队、民生等问题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

九州诸国的兵制主要是府兵制,但不如中国唐朝那般完善。这府兵制最重要的特点便是兵农合一,府兵平时为耕种土地的农民,农隙训练,战时从军打仗。府兵本身免除课役,但参战武器、衣装和马匹则是自备。像《木兰辞》中木兰替父从军前“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这麽几句就充分说明了府兵制自备装备的特点。而这一规定对广大质朴的农民群众来说,绝对是个沈重的负担,因此兵士们的装备上会微微出现参差不齐的现象。

本著这一认知,当她看到一匹突然从军营右偏角阴暗处蹿出,撒蹄子斜穿广阔泥土校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飞奔到正对军门的小广场正中那块刻著斗大三个朱红大字“练为战”的石碑下方畅快撒尿的动物时,表现得非常淡定。论坛声誉保证 日本进口防伪npg名器3 名器证明3 齐藤OL 淫熟大塚咲倒模成人用品!

“唔,头颈高扬,眼大嘴齐,有悍威。背腰平直,四肢有力,关节明显,蹄圆而质坚,有干劲。背毛黑灰,鼻周粉白,眼周粉白,腹下粉白,有姿色。”她凝神细细打量著一丈外正撒尿撒得欢实,约莫一米五高的马科动物,笑眯眯地回头问道,“这是谁家的俊俏母驴?不错不错,居然还懂得选择在重要语录下撒尿,不愧是一头军中战驴啊!”

一席话黑了在场二十几个男男女女的脸。

一名身著狼首银软甲的将领上前两步,拱手施了一礼,严肃回道:“禀元帅,这头母驴乃离军营百里开外山林中的一头野驴。半年前主动进入军营,赖进马厩里与群马同吃同睡,并非兵士们带进来的。”

“你是──”花恋蝶含笑睇去。呃,眼福不错,是个看著很顺眼的年轻男子。

“末将宣威将军时英。”时英抱拳,矮了矮身。虽说这世间不分性别,唯能者居之。但军营之中,女人的数量却比男人要少上许多。对这突然冒出来的兵马大元帅,他心中更多的是谨慎严厉的评估,而不是不屑一顾的轻慢。

宣威将军,从四品上,在军营中也算得上是一高级将领了。观这时英年岁不过二十郎当,蜂腰猿臂,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鬓似刀裁,英武不凡,真真是一年少有为的大好青年啊。不过再有能力,如果不是生在贵族世家,估计以他的年青岁数,也爬不到这个高位。

“喔,时将军,幸会幸会。”她赶紧拍拍他的肩,笑道,“经你一番解说,本帅方知原来北营还是块吸引野驴自投罗网的风水宝地。不错不错,驴子好养活,不挑食、抗病力强、寿命长,有耐力,能用来拉小车、驮东西、拉磨出活,咱们纯粹是白捡一头免费劳力啊。”

二十几个男男女女脸色更黑,好些人嘴角不约而同地抽动了几下。

“元帅,这头野驴好耍脾气、好尥蹶子。性格执拗不驯,阴险狡诈,从不干活,是头白吃白喝的无赖驴子。”时英实事求是地陈述道,“最可恨的是它还经常到夥房偷食,到校场捣乱。”

“欧──啊──欧啊──欧啊──”石碑下的驴子此时已经撒完了尿,张开大嘴朝著他们高亢地叫了起来。尾巴在屁股後面甩动不休,黑漉漉的腰果形状大驴眼居然闪烁出猥琐得意的光芒。

“呃,天上龙肉,地上驴肉,面对如此美味,为啥不宰了改善夥食?”花恋蝶摩挲的下巴,盯著驴子一脸的若有所思,这母驴的眼光看著很有些眼熟呵。

“元帅有所不知,此野驴力大无穷,迅捷如风,快比闪电,不但犹胜千里良驹,还能乖觉躲闪人的刀枪剑戟,竟像成了精一般,我等对其皆是束手无策。”时英冷肃的口气中不自觉地含了一丝无奈的辛酸和愤懑。

“欧啊──欧啊──欧啊──”野母驴一甩硕大驴头,两只尖长的大耳朵鄙夷地转了一圈,张嘴非常适宜地接口叫唤起来,好似在嘲笑人类的无能。

这真的越看越眼熟啊。脑子里蓦地灵光一闪,花恋蝶想到这头母驴子像谁了,不就是花五毛第二麽?!力大耐跑,鬼精的畜牲呵呵,娈栖娃娃朝堂上请旨要随军出征,她正好拿这头驴子送他,也和五毛子配成了一对。啧啧,老天开眼,娃娃的优良坐骑得来全不费工夫。

“时将军,派人给本帅把这头驴子看好了,本帅打算将它赠予这次随军出征的崇义侯。”她含笑目送那头驴子撒蹄子欢叫著往军营右角落悠悠闲闲地摇尾回奔。

啊?!众将都愣了愣,送头驴子给崇义侯骑著出征?这不是活生生的侮辱麽?对了,定是新元帅也看不惯那以皮相博得侯爵地位的宦宠侯爷,是以决定送头驴子给他骑。当下,有几人看花恋蝶的目光由猜疑变成平漠,由平漠变得平和了些。

“‘衣上征尘染酒痕,远游无处不消魂。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美丽无匹的纤薄琉璃娃娃坐上头驴子出征,那风姿想想都极具飘逸的喜感。”她摇头晃脑地吟咏,顿了顿,又似谆谆教导道,“你们可知这驴叫会给人一种壮威感和振奋感,一种幽默感和宣泄感,正是军中所需之声。书上记载黔州之驴,冲天一叫,回荡山林,大骇猛虎,深恐噬己,远遁而去。又有书曾言大才子王仲宣好驴鸣。既葬,帝临其哀,顾语同游曰:‘王好驴鸣,可各作一声以送之。’赴客皆作驴鸣。啧啧,名士之风尽在其中,真可谓是千古绝叫。”她一边感慨,一边将双手拢袖,迈著方步率先跨了出去。

驴叫的作用他们从未听闻,他们只知军鼓能壮声威,马嘶可奋人心。至於吓退猛虎的黔州之驴和好驴叫学驴叫的皇帝名士们,他们闻所未闻,实在不知前方正迈方步走著的元帅引用的是哪门子天书。众将面面相觑,个个茫然,一时间更不知道这新元帅送驴子给那宦宠侯爷骑的举措到底是在贬,还是真心在送了。

“时将军前面带路,本帅决定先巡看营房。”闲闲迈出两步的白发女人忽然顿住脚步,回转身朝时英做了个请的手势。

“是。”时英从怔愣中猛醒,连忙应声,大跨几步,走上前去带路。

彭怀骁和归明信对看一眼,不露痕迹地放慢步履,落在队伍中间。这白发女人的言谈举措委实怪异难测,他们想看看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要干些什麽?又能干些什麽?要知在军营中,若兵士无本事,那就是被欺凌的对象;若帅将不能服众,那兵士便是阳奉阴违。

营房分东南而排,罗列整齐,全为土坯垒砌。兵士十人一房,队正六人一房,旅正三人一房,校尉两人一房,都尉以上者则一人一房。

现在大多数兵士晨间操练完毕,正聚集在营房後的夥房用膳,营房这边只余了少数兵士正在清理打扫。

营房栉比鳞次,挨挨挤挤,大的是十人营房,小些的是六人房、再小些的是三人房、二人房。都挑了些土廊檐出来,上面盖著茅草。而正中几排土坯房上面盖著青瓦,建造工艺明显要比其它土坯房精细多了,应该是中高级将领的单人住房。不过这些将领其实都有各自的府邸,平日军中操练结束後,一般会回自己的府邸歇息,因而这些单人房绝大多数时间都是空无一人的。

看到这一行二十几人的巡营领导团,沿房打扫的兵卒都赶紧停了手中的清扫活计。弯腰行礼,躬身肃立。

花恋蝶边看边点头,还不错,没有想象中的臭味和邋遢。有些营房边角处还长出一丛丛绿油油的小草,开出几朵小小的野花,为单调划一的营房增添了几分生活情趣。

“春天是个充满生机的季节啊!”快行到营房末尾时,她发出了让身後一干人等莫名其妙的由衷感叹。一时兴起,她选了个墙角边开出一丛黄灿灿打碗花的十人营房,准备探头进去看看里面的布置。

孰料刚将头探进一米多宽的营房门,还未瞧清里面的陈设,便听得後面传来一声大喝:“元帅小心!”紧接著左肩被一只铁爪子抓住,耳边风声乍起,一股强猛的劲道倏地拽著身体往後拉扯。心念微动,她双脚交绊,顺著那股力道踉跄後退,砰地坐在了地上。

!──!──

该营房挑出来的土坯廊檐在这电光火石间下雨般地断裂落地,沈闷声响中腾起蒙蒙土灰。作家的话:哈罗,猫眼黄豆在这里给童鞋亲亲们拜年了:一鞠躬谢谢各位滴点击、礼物、留言、投票;二鞠躬谢谢各位对花姐和偶支持;三鞠躬恭祝亲亲们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第166章 花恋蝶巡营(三)

花恋蝶张腿愣坐在地上,双腿间躺著几块滚落过来的黄土泥块。一头一脸一身的土灰,样子甚为狼狈。

“房檐垮塌,末将心忧元帅安危,情急之下用力过猛,还请元帅恕罪。”时英单膝跪地,俊美英武的脸上没有内疚,也没有尴尬,与其先前的神色比起来面无表情得好似一尊冰雕。

目睹白发女人一脸茫然地坐在地上,头脸身上落满尘土,随在她身後的所有将领从这突发事件中又猛然发现一个几乎不敢置信的事实。白发女人的太阳穴几乎与常人无异,走路的脚步也略显凝滞。也就是说即便这女人身怀武艺,那也绝对高不到哪儿去!保不准连个普通老兵都不如。这样一个女人怎能堪当兵马大元帅之位?!

听闻这白发女人原本只是个卑贱的山野之民,近一月前成为皇上偏宠的医侍。靠著些小聪明在朝堂上解了三使之难,帝宠更浓,莫不是因著这缘故才当上了兵马大元帅一职?难道皇上欲拿万千将士送死?!

轻蔑、愤怒、惊疑无数道眼光像利剑一般直射还在地上坐著的白发女人。

他真的看错了吗?彭怀骁心中难掩失望愤懑,锐利的目光从地上的白发女人身上淡淡扫过,移到身边的归明信身上时,神情一愕,立刻顺著她的目光再次看去。

不,不对,那个坐在地上,满身尘土的白发女人脸色虽是茫然发白,模样虽是狼狈不堪,被凌乱白发半遮半掩的眉眼深处却毫无一丝尴尬羞恼惊惧,仍如朝堂所见一般从容疏朗,隐隐透著泱泱大气。只是若不从那沾染了泥尘的白发缝隙中凝神看去,是极难发现这丝气定神闲的从容的。这女人真的不简单。

操他爷爷的,眼前跪著的明明是个养眼的美男子,心思咋这麽恶劣呢?要试她的身手也不至於选择这种粗鲁的方式吧?姐的目的还没达到,又咋能让你试出来呢?只能让你Y的郁卒绝望了。

花恋蝶心里咕哝著,对射在身上的那一道道充满了鄙视轻蔑的目光非常之满意。无视时英的冷漠,抬手攀住他的肩,慢慢站了起来。耙耙头发,掸掸灰,又用衣袖抹抹脸,上头到脚大概收拾了下。

“时将军也是担心本帅安危,何罪之有?快快请起。”她笑容可掬地双手扶起时英。

“末将多谢元帅不责之恩。”时英抱拳行了一礼,干净俐落地退回到一干将领中间,再不向她多看一眼。

她摸摸鼻子,讪讪一笑,朝前走了两步。抬头看看该营房断裂的廊檐断面,低头看看地上躺著的一溜碎土块。眉峰微皱,摇头叹息道,“不好不好,这营房竟是豆腐渣工程,赶得上危房了。你等身为将领,也当注重修缮强护营房之类的小事,莫让我越国兵士屈辱地死在营房倒塌之下。”切,那种断裂痕迹根本就是人事先做了些手脚,真当她眼瞎心盲,看不出自然和人为的差别麽?

“是。”後面二十几人沈声应道。却是稀稀拉拉,毫无半点恭敬了。

远处隐隐有哄笑声传来,花恋蝶循声望去。得,前方两百多米远就是夥房,也就是说她狼狈坐地的不雅姿势被更多的人尽收眼底了。还好姐脸皮够厚,心理承受力够强,不然非得买块豆腐撞死不可。

“营房既已巡看完毕,你等陪同本帅再去夥房看看。”她抬臂遥指前方的夥房。那里人头黑压压一大片,中间冒著嫋嫋炊烟,就餐场面蔚为壮观。说罢,她也不管别人是否跟上,踢脚便行。

二十几人彼此对看一眼,默不作声地继续跟上。只心里冷冷发笑,这新任元帅竟还嫌适才的脸丢得不够大,要走到兵士中自取其辱。

果不其然,离夥房还差百来步,便听得起一阵阵起哄声、笑闹声。军营里一天到晚都在操练,唯用膳时稍有闲暇,故用膳时的纪律放得很松。只要不是打架斗殴,谈笑之类的行为是允许的。

“哈,老李,摔了个屁蹲的白发女人朝这边走来了。”一名二十左右的兵士放下手里刚扒完饭的土碗,大笑著拍上身边正努力扒饭的兵士,口无遮拦道,“嘿嘿,那娘们看著满头白发,脸蛋倒比你娘的屁股还粉嫩。”

“干你娘的,你这兔崽子毛都没长齐,还他娘的想老子娘的屁股,找死!”扒饭的兵士将手里的土碗往小桌上重重一搁,那是个三十上下的汉子,满身戾气,三角眼目露凶光,朝只离了十几步远的花恋蝶斜眼瞪过来,大声怪笑道,“老子不爽那头白毛,倒送给老子干都没劲儿。”

怪声才落,哄笑声变得更大,还伴著接连不断、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老李,听说皇上宠爱的医侍就是满头白发,你他娘的想干也干不到!”人群中,不知是谁极为大声地接上一句。

“哈哈,莫不是又一个翘屁股的宦宠侯爷?”

“你他娘的懂个屁,娘们能插的洞多了去,指不定日後是个比侯爷还高的亲王。”

粗鄙淫浪的话语连绵不绝地涌出,哄笑声一阵高过一阵。

夥房在军门後方,不但距离遥远,还隔著一排排营房,圣旨宣读时,这些兵士正在抢饭,哪里有空去关注军门外的事。即便有闲心关注的,也没资格恭迎,只隐隐听传令兵说皇上新封的元帅来巡营了。

军营是一个靠实力和威信说话的地方,那些直属某些将领的兵士看见自家将军在陪同之列,倒是很识相的闭了嘴。但这群兵士中还有许多是属於机动性质的,他们头上没有固定统一的将领,性子比直属兵更蛮横不羁,更加崇尚武力,前番景烨王领兵出征就只挑了机动兵力中本事过硬,较为规矩的走,剩下的要麽是刺头,要麽是本事不够。当前一来花恋蝶没立刻明确表露身份,二来她看起来又弱不禁风,三来此刻是军纪管束之外的吃饭时间,他们当然是装著糊涂,抓紧机会肆无忌惮地泼倒污言秽语,由著性子欺压,哪管後面站著的二十几个大小将领。

“放肆!”彭怀骁虽深知军营粗鄙骁悍,此时却也听得勃然大怒,跨步出列便要示意队中亲兵将那些不知死活的兵士拿下。

花恋蝶上前两步,举手将他拦住,“兵士们说笑而已,彭副帅无需动怒。”她弯起灰眸,紧走几步,离好几万黑压压的兵士只有数步之远。右手握拳在唇边咳了两声,清清嗓子。态度分外和蔼,声音不轻不重,音量基本达到前十排能听见的程度:“各位将士们,趁著大家基本在夥房周围集中,姐有些事要郑重宣布。姐姓花,名恋蝶,原本是个山野之民,後来成为皇上偏宠的六品医侍。咳咳──”她再次干咳两声,灰眸中隐露几分小人得志的猥琐,“你们说得没错。姐身为女人,确实比宦人要有用多了,也比宦人受宠多了。所以在国难当头之时,姐经由崇义侯举荐,在今早入朝主动请命,被皇上殿前亲封兵马大元帅一职,换句话说,现在你们头上的最高长官就是姐──花恋蝶!希望各位千万不要记错了。三日後,咱们就要出征奔赴边关,肩负任务有三:一、保家卫国;二、收复城池;三、拯救战友。好了,本帅话不多说,不打扰大家吃饭,明日再来宣布一些军令军规。各位慢用,千万别噎著了。”

她重新操手入袖,刚刚侧转身,一个黑影夹著风声便当头袭来。头反射性地一闪,虽险险躲过了黑影,仍被黑影里夹带的东西袭中脑袋。

偌大的军营顿时鸦雀无声,静静地看著白发女人从头上拿下两根被狠狠嚼过却没嚼烂,最後被无奈丢弃的菜茎。

花恋蝶低头盯著手里的破烂菜茎,心里默数三秒,陡然抬头,粉颊涨得通红,灰眸暴突。左臂一挥,颤抖著指向黑压压的兵士,对二十几个表情不一的大小将领跳脚尖声斥骂:“操你爷爷的,这群王八蛋就是你们操练的兵!操练个球!你们都他爷的留在这里重新再教育!本帅明日午时来验收!若是没教育好,别怪本帅不客气!”吼完,又是狠狠跺了一下脚,怒气冲冲地独自朝来时方向大步走去。

看著气急败坏离去的身影,全场还是静默。俄尔,爆发出雷鸣般的嘲笑。这其中除了有广大的兵士外,还不乏一些将领。

前方远去的身影在笑声中踉跄了一下,行得更急更狼狈,像是被猛兽追著的兔子。

“哈哈,老李,这口口声声本帅不断的娘们真他娘的窝囊。”

“不”老李三角眼中的凶光倒出乎意料地收敛几分,斜睨搭在他肩上笑得开怀的黝黑青年,警告道,“二柱子,想要活命,便记住她是元帅!”那白发女人给他的感觉太奇怪了。在她跳脚怒斥时,声音虽是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的无能尖利,但他的心底就是冒出了一股森然寒气,那是幼年做土匪时练出的一种超乎常人的危险直觉。也正是靠著这种直觉,他才活到了现在。

7 10:42:00

第167章 景明王的盘算

“如何?”景明王将手里的象牙嵌金紫毫搁上笔架,对刚完成的画作仔细看了看,唇角微勾,昳丽芷雅的面庞露出淡淡的满意。这才从白釉罐中取出温热湿漉的雪白绢帕,细细揩拭起双手来。她的手掌丰润滑嫩,十指修长秀美,根根如葱似笋。指尖纤细,指甲透明红润,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保养。

“李德军门宣旨後,营中将领虽口里未曾放肆,但眼中都流露出浓厚的鄙夷轻视,想来对新帅并不认同。”半躬著身候在桌案左边的人霍然正是推说府中有急事的镇军大将军,此番出征的监军庄铭。此刻她脱去暗绯武官朝服,换上了一件不起眼的褐色锦袍,眉目间的强横跋扈全部转为谦恭讨好,“王爷,属下借口离去时,那白发女人的面色颇为张惶。”

“不可自大狂妄,掉以轻心。”景明王翻看著双手,淡淡道,“即便面露些微张惶,但能说出为帅将之道有五材十过者,能在转瞬间想到借你之威以镇军营的人绝不是那麽简单的。小小的山野大夫?哼,本王以前倒是小瞧了她。”

“是,王爷。”庄铭点点头,又道,“离去前,那女人与卑职、彭怀骁、归明信相约明日午时军门会齐,共布兵署。”她谄媚笑了笑,“若是王爷对她不放心的话,可需要卑职──”右掌侧立,轻轻砍在左掌心上。

景明王没有颌首,只似笑非笑地斜睨她一眼,随手将绢帕扔回白釉罐,撩袍坐了下来。端起案桌上才冲泡好的云顶毛尖,修长秀美的手指揭起茶盖,轻轻拂开水面上飘浮的青白茶尖,嫋嫋白雾中极美的凤眸黑幽如玉,里面闪烁著残酷的冷光:“你确定安插在景烨王身边的奸细一个都未留活口麽?”

“王爷,卑职办事,您尽管放心,绝不会留下一个活口的。”庄铭阴恻恻地笑答,“所有来往的信件也都是烧了的。”

“甚好。如此越宸轩即便有所怀疑,也抓不到一丝证据。”景明王轻嗅云顶毛尖的茶香,浅浅啜饮一口,冷酷的凤眸微微含上赞许笑意,“庄铭啊,看在你如此忠心的份上,待本王登基之後,你就顶替景烨王,做个掌管越国所有兵马的武相吧。”

“卑职谢过王不,谢过皇上。”庄铭大喜过望,连忙跪地行礼。除开亲王外,越国文官最高职位是丞相,半年前丞相告老还乡,职位空缺直至现在。武官的最高职位则是武相,是掌管了全国兵马,拥有所有驻军地调兵权利的实权职位。武相的官职品级虽与丞相相等,实则更高一级,真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目前由景烨王越宸!兼任。

“起来。”景明王扫她一眼,似是漫不经心地轻斥道,“在外注意言行谨慎,别让人抓了话柄去。”

“卑职一定谨记王爷教诲。”庄铭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眼中是掩不住的喜色。

“分别修书给蠢动的翼国和动向不明的雍国,本王倒要看看在失去边关四城,两国逼压下,越国武相景烨王要怎麽翻身?”茶盏重重地搁上案桌,溅出两滴茶水,红润薄唇弯出个冷厉凉薄的弧度,“这场败仗打下来,若他能活著回到邺京,也必定威名尽扫,再无法与本王抗衡了。”一直以来,越宸!的威望便在她之上,如今他吃下败仗,失守越国大好城池,她倒要看看他有何颜面活著回邺京?

“王爷英明。”庄铭赶紧谄媚地拍上马匹。

“边关告急,依著越昊昕小儿的性子该暂舍城池以保龙座,而後才谋划收复才是。谁知世事难料,今日朝堂之上,他偏宠的医侍竟经举荐入朝主动请缨挂帅,打破了他的计划。彼时其眼中的震惊恼恨虽短,却也让本王瞧得一清二楚。想来对那医侍与下贱宦宠勾搭欲行挂帅一事也并不知情,而那医侍似乎已成为了他的弱点。”她暗中助虞国攻破沛城,除了想要坏掉景烨王武相的威名外,也盘算著逼越昊昕乱下阵脚,在朝臣百姓中杀落他的君威,以利不久後的大事。却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比她预期的还要好上太多。

“王爷说越昊昕小儿的弱点是那白发女人?”庄铭讶异地重复,随即又狠狠一笑,再次提议,“那需不需要卑职将其──”

“不,留著她大有用处。”景明王这次很干脆地摆手摇头,“越昊昕小儿若真在乎她,必会在军中加派他的人手保护,也必会导致他在邺京中的实力减弱,对我们来说正中下怀。若越昊昕忍痛割爱,不增派人手。那麽只要此次增援之军惨败,断送掉万千将士性命後,当全国上下知晓这兵马大元帅曾是他偏宠的医侍时,必会对他的昏庸发出无数诘难。到那时朝臣怨愤,民心不向,更对本王登基有利。”

“王爷英明,卑职实在佩服佩服!”庄铭听闻不由大加赞叹,越发觉得自己跟对了人,那武相之位於她已是触手可及。

“是以你无需动刀,只牢记尽量灭掉兵马大元帅的威风,让她赢不了这场战事即可。”

“卑职明了。”

“你且先去。行事万万小心谨慎,倘若坏了本王的大事──”幽黑凤眸瞬间布满冷煞,“本王诛你满门。”

“是!”庄铭身子一抖,反射性地立正站好,後背、额际唰地冒出密密冷汗。

“下去吧。”景明王神色放缓,随意挥挥手。

“卑职告退。”庄铭施下深礼,举袖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躬身退出书房後方才无声吁出一口长气。

在门掩住後,景明王背後人高的书架突然移动旋转,从里面走出一个身著棉布袍的中年男子。中等身材,五官平凡,浑身上下找不出半点特色,丢人堆里眨眼就会不见。

“属下见过王爷。”他跪在了景明王的椅榻後。

景明王没有回头,十指交握在案桌上,眼眸半阖,漠然道:“新任元帅是如何巡营的?”

中年男子便将自己在营中所见一五一十,原封不动地陈述出来。

“那元帅除去行为举措很是怪异外,属下实在看不出她有何能耐?”

“你说她非但没察觉到土廊断裂,还因时英救助时用力过猛跌在了地上?”她玩味地勾起唇。

“是。属下仔细察看过,那女人太阳穴几乎与常人无异,步履略显凝滞。若习过武艺,也必定不够精通。”

“呵呵,你的观察倒与本王所观一致。”食指轻叩案桌,她似是自言自语地笑道,“难不成真是个只会嘴上谈兵论道的山野大夫?倒是本王多想了?”

“王爷明鉴。”

“罢了。不管这白发女人是好是歹,於本王而言都构不成太大威胁。从现在开始,你无需再回府向本王回禀,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在庄铭有命活著走出战场时,杀了她。”酷厉的命令不含一丝笑意与迟疑。

“是。”中年男子平板应道,又悄无声息地隐入了书架之後。

景明王长长舒了口气,慵懒地靠上椅背,凤眸微微眯起,唇角的弧度上扬得更高。

7 10:42:00

第168章 夜访景辉王

入夜,春末的苍穹难得月隐星收,墨墨漆黑中尽显无边神秘寂寥。

从王府蘅苑馆出来的景辉王刚至书房,便警觉地看向书架後微动的锦帘,厉声喝问:“谁?”

“呵呵,资质平庸,文才武略泛泛,不喜政事,生性风流多情,绯闻不断的花花王爷居然是如此警觉之人,还真是令人啧啧称奇啊!”雅致磁音自锦帘後悠然响起,锦帘轻动,转出一个高挑身影。

明亮的烛光下,白发灰眸,粉颊淡唇,容颜清朗端正。里著素衣,外罩黑纱,浅笑盈盈间透著几分清漠疏淡和慵懒痞赖。正是今日早朝时主动请缨挂帅,领兵救援边关的六品医侍,如今皇上亲封的兵马大元帅花恋蝶。

景辉王心下大骇,她这书房看似仅有几个仆役打扫,实则四处都有暗卫把守,这白发女人究竟是如何避过所有耳目潜进书房的?!

“眼睛不用瞪那麽大,会破坏掉凤眼的美感的。”花恋蝶调侃道,一屁股坐进摆放在案桌正中边的椅榻,抬脚将旁边的小圆凳踢向景辉王,努努嘴,“坐。”

景辉王一滞,低头看看眼前比椅榻矮了一截的小圆凳,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这一身慵懒痞气的女人表现得竟比她这个主人还随意自在,倒像她是主,自个儿是客了。

想了想,她压下心底的惊骇,撩袍坐了下来。

“元帅深夜拜访本王书房,不知所谓何事?”

“本帅希望出征之後,王爷能主动请旨先行到南方视察水情,暗中调派你的人马围驻邺京城外。一旦景明王有所异动,便全力协助皇上铲除逆贼。”花恋蝶也不废话,张口便单刀直入,奔向主题。

“元帅真爱说笑,本王只不过是个无能的风流王爷,哪里能担此重任?若是请旨恐怕会遭人无妄猜忌,惹来一身腥臊。”似苹红唇闲闲勾起,笑出一身绝美风情。

“王爷自谦了。南方虽连年水患,然水土养人,美人比比皆是,以风流多情著称的景辉王又为何不能假公济私呢?”花恋蝶翘起二郎腿,痞赖之象更浓,弹弹指甲,眼波流转,随意道,“想来王爷也知皇上沈屙多年,孱弱之躯尚能做到防患虎狼。王爷身体康泰,四肢俱全,若无半点能力,又岂能将诸事不管的风流王爷做到现在?”她声音一顿,含笑的澄透灰眸逐渐古井无波,“莫非王爷存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思?”

“你──”景辉王猛地站起,面色大变。

花恋蝶定定地看著她,翘起的右腿像荡秋千一样惬意地甩动著,雅致磁音还是一如既往地轻柔,“王爷休恼。你可千万别告诉本帅你没有一点心思,本帅不信。”手指卷起鬓边白发把玩,继续道,“本帅猜想王爷之所以一直不动声色,不偏不倚地笑看二虎相争,必是抱著得之我幸,不得之我命的淡定心态。”

“你──”景辉王脸色已是一片煞白,瞠大的凤眸里满是惊骇。没错,从懂事起,她就知晓帝王家的无情冷酷。为了活下去,她选择了做个诸事不管,平庸无为的风流王爷。

皇弟越宸轩喜好兵道,尽忠越国,毫无半分不轨之心。但皇妹越宁文却一直野心勃勃,为达登上大宝的目的,不择手段地铲除著所有障碍。逼得她不得不在暗地里培植出自己的势力,不为争位,只为自保。

随著时间的推移,她逐渐察觉到温柔敦厚,英睿不足的皇侄越昊昕其实并不简单,皇妹和皇侄之间的交锋也日渐紧张。这次虞国大军来犯,边关三城顷刻沦陷。皇弟越宸轩临危受命,领兵出征,反遭奸细算计,失守沛城。眼下翼国闻风蠢动,雍国动向不明,正是举事夺位的大好时机。若不出意外的话,邺京即将迎来一场血腥屠杀。

她虽无夺位之心,但若说她对至高无上的龙座没有半点念想的话,那绝对是谎言。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好精辟犀利的言论,直将她深藏心底的那抹浅浅念想一语道破。这个白发女人,绝不仅仅只是一个精通岐黄之术的山野大夫!不,她如今已是御前亲封的兵马大元帅了!

“对了,本帅倒不曾料想风流王爷看似多情实则极为专情。倘若你灭了那小小的龌龊心思,遂了本帅心意”花恋蝶放下脚,倾身拿起笔架上一支碧玉紫毫,捉在指间娴熟转圈,笑得无辜又无害,痞赖又散漫,“本帅可保你藏在蘅苑馆的美人这一生不再承受病痛之苦。”

“你──”景辉王越奕书双手砰地狠狠压上案桌,神情狼狈而凶狠地瞪视著玩笔的白发女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对何衡做了什麽?”

“没做什麽,只是趁王爷不在,美人入睡时为他看了看病。”花恋蝶笑眯眯地说道,“王爷最心爱的男人身份似乎不高,以往生活估莫过得极为艰苦。除了身体虚弱,需要常年仔细调养外,还落下了腿骨关节疼痛的毛病。一旦碰上阴湿日子,就会剧痛难忍,恨不得砍下双腿或是寻了短见。让王爷忧心无比,心痛欲裂。”很严重的痛风,一种要不了命却让人生不如死的病。凭她现在的医术,要想根治并非难事。

“本王曾遍请九州名医,皆不能治。”越奕书狠声低喝,“你不过一小小山野大夫,何以口出狂言?”

“王爷安知莽山中没有卧虎藏龙之辈?”花恋蝶邪邪一笑,“本帅连皇上的沈屙都能医到病除,何况这小小的痛风之症。就不知王爷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了?”黑灰长眉一挑,嘴角往右上斜斜拉开,接著补充道,“对了,倘若王爷选择江山,身子骨极为虚弱的何衡美人估计最多再陪你三年。而你,也将成为本帅除之欲快的敌人,万望王爷好生斟酌。唉,蘅苑馆,何衡怨,但不知美人病苦几时消?”末了,一声幽幽叹息中含满了普度众生的悲悯。

她有选择的余地吗?根本就是逼鸭子上架好不好?偏偏这逼鸭子上架的卧虎藏龙之辈还一脸“我很能干,我很好商量,我说到做到,我很善良。”的欠揍表情。他娘的,这白发女人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怪物?咋一时不慎就被她拿住命脉,著了她的道呢?

越奕书憋住吐血的冲动,死盯著花恋蝶不发一言,面色变幻不定。良久,终於颓然坐下,长叹道:“皇上命你来的?”

“非也。”花恋蝶笑嘻嘻地伸出食指摇了摇,“本帅估计皇上对你的心思也略知一二。不过念在你从未存有夺位的心思,於他威胁不大,便索性对你睁只眼闭只眼。不然皇家的人若死得只剩下他一个的话,他也会觉得寂寞的。”

“元帅费尽心思,难道是想先掌兵权,再行夺位?”越奕书冷哼。伪装了近二十年,眨眼就被这没见过几面,万分陌生的女人揭了老底,心里著实不甘。

“你他爷爷的蠢货!”花恋蝶灰眸一瞪,白眼猛翻,手上的碧玉紫毫毫不客气地敲上她的脑袋,“姐像有那种兴趣的人麽?”

“不太像。”越奕书上下端详几眼,迟疑道,“那你为何”她觉得自己看不透眼前的白发女人,明明看起来只是双十年华,为何双眼深处恍若看尽红尘浮华?她是个三十有三的高贵王爷,可这女人教训起她来却自然得如同吃饭喝水,好似她的长姐?

当然,如果她知道了花恋蝶穿越前和她同岁,其後又不知道在无人峰谷里活了多少年的事实後,就不会奇怪了。但悲催的是她没机会知道真相,所以这一辈子她都在奇怪中度过,很有些死不瞑目味道。

“皇上是本帅心爱的情夫,本帅当然要帮他。”花恋蝶也不隐瞒,大大方方地敞明了原因。

越奕书有一瞬间的无语。答案居然如此简单!原来坐在她面前的是个比她更典型的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儿。只是她咧唇笑得阴险:“元帅,你为了皇上能稳坐大宝,可真是不馈余力啊。”

“那是,自家男人麽。”花恋蝶抬高下巴,矫情地点头。

“元帅,别怪本王没提醒你,最是无情帝王家,越昊昕那小儿可不是良善多情之人。你小心日後不但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落个连命也不幸赔上的凄惨下场。”

“这个麽”花恋蝶摩挲著下巴,思索片刻,笑吟吟地回道,“多谢王爷提醒,本帅的事不劳王爷操心,倒是王爷还未明确说出你的选择。”

“本王还有选择吗?”越奕书苦笑两声,“幸而本帅真是个爱美人胜过爱江山的风流王爷。龌龊心思虽有,却如夜幕中的一点微萤,被元帅恐吓一番,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岂不闻浪子回头金不换?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王爷今日做出了此生最为英明的决定,又有何难堪愁苦的?”

越奕书抽抽嘴角,面色黑了一黑,“元帅,既然你我已达成共识,本王想问你是如何躲过众多暗卫,在王府中如入无人之境的?”这白发女人太阳穴不够鼓凸,呼吸也不是绵长有力,身手多半与她相差无几,算不得高强。那麽就只有一个可能:漏洞,王府存在严重要命的防守漏洞,她一定要彻底堵上,杜绝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喔,本帅是个医术精湛的大夫,调配些无色无味的迷药那是信手拈来。王爷放心,这世上除了本帅,还没有一个大夫能配置出如此强悍的迷药,你的王府还是很固若金汤的。”她当然不会告诉这才达成同盟的王爷,她是凭借著灭声灭息的功夫用麻醉针将这些人刺昏的。

越奕书再次失语好一阵子才问道:“那本王的男人,元帅打算何时出手医治?”

花恋蝶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红色丹药,笑道:“慌什麽,王爷先把这个吃了,本帅才会放心出征。”

从未想到她也有被迫吞下毒药的一天。越奕书苦笑连连,却乖觉地伸手接过药丸,毫不犹豫地吞下。喉管和胃部腾起一片灼辣,久久不散。

“放心,那东西目前对你没什麽害处。”花恋蝶将手里的碧玉紫毫撤去毛头,徒留笔杆,斜放开口在案桌上唰唰唰地勾画起来。

涂了黑漆的楠木桌面被笔口划出浅浅痕迹,一张药方眨眼出现。

“何衡美人的身体太过虚弱,还是先补补吧,痛风症需等本帅回来连续半月施以针灸之术方能祛除。”她直起身,丢下笔管,淡淡道,“王爷切记,若是中途使用了其他大夫的疗养方子,出了任何问题,本帅概不负责。若是你出尔反尔,本帅必让你生不如死。”

她拉著案桌往右大力旋转,随著咯吱咯吱的响声,书房靠右的偏角处出现了一个两米见方的地洞。

“不好意思,本帅在书房里等得太过无聊,就到处研究了一下。”她口里说著不好意思,脸上却是满满得意。在越奕书惊怔的目光中往地洞行了两步,忽又半转身,认真道,“王爷,本帅喜欢美男,是绝不会害你家何衡美人的。另外本帅虽很不喜欢绝色美女,但对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能稍作宽容。”

“你──”越奕书呆愣,待回神後,白发女人早已从书房中消失。

她瞪著黑乎乎的洞口,好半天才又移转眸子看向满桌的划痕。蓦地,爆发出似悲似喜的长笑。

那白发女人到底是从哪儿钻出的怪物啊?若皇上得了她的鼎力相助,何愁大宝不稳?她好像真的该庆幸自己今日做出了此生最为英明的决定。

7 10:42:00

第169章 深夜激情(一,辣)

靠著腰间的“昭”字金牌和一头招摇奇特的白发,花恋蝶於半夜顺顺畅畅地回到了越国皇宫。刚推开宸德殿的小侧门,抬眼就见面前立著个无声无息的影子,冷不丁被骇了一跳。

深吸一口气,抚了抚不规律起伏的胸膛,她不悦地压声嘀咕:“李公公,深更半夜,麻烦你不要杵在这里当鬼。要知道早睡早起,才能精神百倍,伺候好皇上。”

李德眉头一抽,也压低了声音:“元帅,奴才不是请你早些回宫麽?这会儿都子时三刻了。”他很是怨怼地摇了摇手中的沙漏。以为他不想睡觉麽?还不是因为这个最该早点回宫的祖宗半天都不回来,整个宸德殿全都笼罩在可怕的森冷黑暗中。所有暗卫全被安排在宸德殿的各个关口守候,为的就是能在第一时间内发现这个祖宗的身影。

花恋蝶心里一凛,才抬起的脚步倏地落回原处,声音放得更轻,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睡了没?”

“奴才只知皇上的寝室灭灯了,至於睡没睡,奴才不知。不过皇上早早吩咐过了,让元帅一回宫便立即去见他。”看著一脸心虚,眉头紧皱的白发女人,李德郁卒憋屈的心情终於有了一丝欢畅。

“红罗呢?”

“红罗公子自是歇在皇上寝室的外间。”

“崇义侯呢?”

“散朝後回侯府准备随军出征的事了。”

“这个你确定皇上的寝室灭灯了?”

“奴才确定。不过元帅还是亲自去一趟皇上的寝室吧。”李德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

花恋蝶心里很纠结。昨天才被帝王龙算了账,赔上一箩筐甜言蜜语。如果今天又来,她实在有些不负重荷啊!勉强提起如同灌铅的双腿,她一步一挨地走向越昊昕的寝室。

寝室门外站著几个身著宦服和宫女服侍的暗卫,个个面无表情,看见她全当没看见似的,连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深更半夜,她也不敢多加计较调侃,缓步移进门内。外间角落点著一盏落地青铜宫女灯,临近内室的软榻上可见一人拥被向内侧卧。从垂挂内室门口的厚重绣龙锦帘缝隙中隐约可见里面漆黑一片。

帝王龙真的睡著了?她心里一阵窃喜,忐忑消了不少,绷紧的身体逐渐放松。他爷爷的,为毛姐活像个半夜归家的偷腥丈夫?姐干的都是正事,绝没有出墙半分,心虚个屁啊!狠狠唾弃自己两句,微勾的腰背在不觉间挺直了,整个人又回复了长身玉立的潇洒姿态。

轻手轻脚地走到软榻边,弯腰细细瞧去。昏暗的光线中,红罗夫君眼帘轻阖,正在熟睡才怪!狭长的桃花黑眸猛地张开,熠熠生辉地与她直直对上。

心头猛地一颤,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头便被狠狠压下。

温热的含带著桃花芬芳的薄唇狂风骤雨般在她唇上辗转肆虐,香滑的韧舌强势地撬开她微抿的唇,探进口里翻搅。身体在不知不觉间被拖拽到软榻上,垫在了男人身下。一双修长的大手探进她的衣袍中,灵巧地解开她的裤带,褪去她的亵裤。

红罗夫君吃了啥强烈**?咋一看见她就发情了?花恋蝶惊疑不定,一边热情地回吻身上的男人,一边极度配合地甩掉悬挂在脚踝处的半截裤腿。

红罗近乎疯狂地吻著她,快速分开她的双腿,坚挺滚烫的阳物对准狭小玉门,柔韧腰身用力一挺,便凶猛地戳刺进去。

“唔”花恋蝶的身体被这股悍猛的力道撞得刚往前面一耸,又立刻被大力拉回迎向巨阳的冲击。还没被充分湿润的花径被粗长的阳物粗暴侵入,撩起火辣的锐痛。然而脱口的痛苦呻吟却被男人牢牢地封在喉间,吞入腹中。

这一次,红罗没有玩弄什麽技巧,只干脆俐落地使用蛮力不停地大抽大送。紧窒微润的花径紧紧绞附著他的阳物,既带给他蚀骨的酥麻快意,同时也让他隐隐发疼,更激起心底深处的激狂。

他身体前倾,含住心爱女人的嘴,狂烈地吸吮绞缠,阳物每一次都毫不留情地顶开花心,撞进娇嫩的花房,软榻剧烈摇动的咯吱声和肉体的拍击声响亮地交织在一起。

火辣的锐痛,软麻的酸痛从小腹层层荡开,越来越强烈。花恋蝶难受得想要哭号,唇舌却被死死绞缠。她扭动著身体,十指深深插进男人丰润的发中,也不知是要摆脱这种难忍的粗暴,还是敞开身体接受男人更进一步的蹂躏。

艰难地支持了片刻,花径内渐渐湿润起来,咯吱的摇曳声和啪啪的撞击声中混进了滋滋的水声,撩起满室**。一股过电的酥麻在疼痛中蔓延,逐渐席卷身体的每一处,下体不可抑止地开始痉挛,翘臀无意识地款款耸挺相迎。

“恋蝶,我的恋蝶,让夫君捣坏你吧。”红罗终於放开她的嘴,火烫的气息在她唇瓣上喷吐不休,桃花黑眸里盛满浓烈的情欲,缠绵的爱意。三日,三日後他的恋蝶便要离他远去,虽不是再不见面,但这分离的相思如何能耐?不想放开她,真的不想放开她!把她弄坏,弄伤了,她是不是就会走得慢些?下身忍不住耸动得更凶,恨不得就这样将她刺穿戳烂。

尽管浮沈在情欲的迷醉海洋中,她还是从男人罕见的疯狂粗暴中察觉到他心底的那份强烈不舍。酥软的身体突然间溢满甜蜜,双臂情难自禁地紧紧拥住男人的脖颈。娇嫩的花径在悍厉的侵犯下收缩得越发厉害,花心深处饥饿贪婪地吞吐著巨大而滚烫的阳物,不停溢出如涌泉般的春情蜜水,既热又烫。硕长的阳物每每撞入深处,馥郁的蜜水便被涨满溢出,随著阳物的抽插碰触,连股沟都沾满了闪烁发亮的蜜水,不多时便浸湿了她整个下身。

“红罗夫君好夫君使劲弄我弄穿我弄死我啊啊啊夫君好棒好舒服啊啊”盘在男人腰间的粉玉双腿在空中胡乱蹬踢,身体在那根灼热火柱狂野地抽插奔腾下不断融化,一阵紧接一阵的快慰在抽搐痉挛中升腾爆发,让她无法控制地发出亢奋的吟哦浪语。

红罗的桃花黑眸在娇媚的淫语中变得更加炙烫幽沈,晶莹的汗水大颗大颗地顺著额角滴洒在燃起情红的粉颊上,与她额际滑落的汗水交融在一起,形成一股魔魅的诱惑。他缓下动作,著魔似的温柔而怜惜地舔去彼此交融的汗水:“恋蝶我的乖恋蝶让夫君爱你狠狠爱你”抬手捉住她胡乱蹬踢的双腿架上肩头,身体用力前推,直到将爱人儿娇软的身子压成对折的姿态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狂抽猛插,不但每每顶撞入花穴的最深处,还在里面用力厮磨,变换著角度戳刺。

“啊呀!我受受不了了啊夫君夫君好夫君轻轻点呜呜插死啊哈弄死我了啊轻轻呜呜”

随著巨阳的不断深入,抽插的不断变速,花恋蝶觉得自己的灵魂已和肉体一起溶解了,不由自主地爆发出一次比一次更激烈的媚泣。

“乖恋蝶,夫君就是要弄死你!让你永远都离不开我身边。”

他在她耳边咬牙邪佞低语,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直朝花径深处猛插下去,插得花恋蝶的花瓣花径不停歇地收缩,巨阳也在抽插中膨胀得更大更长。娇豔的花瓣紧裹巨阳,巨阳挤压著花瓣,彼此痴缠紧贴、密不透风,一种强烈的刺激同时袭击了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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